一眼望不到头的示威者队伍、贴在街边的死难者照片、四处横行的武装人员、主要路口部署的重机枪和坦克、遍布城市的路障和检查点、流落街头乞讨的儿童、脱销的蜡烛和发电机、面包店里越来越小的面包以及4美元一公斤的西红柿……这些人与物浓缩了也门一年来政局动荡的真实景象,也折射出这个在阿拉伯语中寓意为“幸福之地”的国家所承受的苦难。这一年来,记者在见证中震撼、奔忙,而也门则在残酷和阵痛中历经转折。
今年以来,一些阿拉伯国家先后被反政府示威浪潮波及,也门是其中最贫穷的国家,也是动荡发生前时局最为不稳的一个。
在反政府示威游行初期,不少人在“变革广场”搭起帐篷,日夜住在广场上。记者采访了许多示威者,每个人走向“变革广场”的原因不尽相同,不少示威者起初只是希望政府能够赋予他们一份工作,以供养家庭。
也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从上世纪90年代初的437美元增长到2010年的1230美元,但大多数也门人却认为,国家近20多年来没有任何发展。高达50%以上的失业率,450的文盲率,43%的贫困率,65岁的平均寿命……这些数字背后是也门人民日益发酵的反政府情绪。
另外,也门近年来的官僚腐败也让老百姓痛恨不已。记者经常为办理一项手续,要前往新闻部等部门十几次,几乎每一位官员都会指明“要小费才能办事”。不仅要交“小费”,本来几天就可以完成的程序耽搁三四个月是家常便饭。
到3月下旬,一些高官和军事将领宣布叛变,5月和9月,政府军和反对党武装以及倒戈军队在首都萨那等地激烈交火,示威活动逐渐演化成为一些掌权者的角逐,也门平民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
记者先后多次走访政府部门最为集中、冲突最严重的萨那哈萨巴区。冲突进行时,那里尸横遍野,一些尸体面目全非,非常惨烈。记者曾与伤者一起流泪,但眼泪无法改变生命的脆弱和动荡的残酷。
如今,萨那街头那些尸体虽然已经被清理,但冲突留下的伤痕犹在,被炸毁汽车、被拦腰斩断的电线杆随处可见。街边的孩子们摆弄着大小不一的子弹,玩耍着手臂粗的火箭弹弹筒。
与冲突接踵而至的是长时间的停电和物价飞涨。也门自今年3月份以来,每天市政供电只有4小时左右。作为也门人基本食品之一的西红柿已经从动荡前的每公斤约1美元上涨到了超过4美元。牛羊肉的价格上涨了一倍,煤气价格上涨了两倍。
此外,政局动荡也让“基地”组织和其他反政府武装有了可乘之机。今年以来,“基地”组织已经在也门先后攻陷了7座城镇,并不断发动袭击,造成大量平民伤亡。
11月23日,也门总统萨利赫和朝野两党最终在邻国沙特阿拉伯签署了海合会调解协议,并根据协议移交权力给副总统哈迪,哈迪随后组建了由反对派领导的联合政府。也门动荡终于告一段落。12月初,新任的部长们宣誓就职,他们承诺共同合作,尽快结束危机。
10个多月的动荡使得这个原本就脆弱的国家几乎支离破碎,社会和经济秩序濒临崩溃。经过了一年的糟糕生活,大多数也门人带着沉甸甸的希望,迫切期盼明年能够尽快好起来。(驻萨那记者王秋韵尹炣)